娜抬起头：“爸、爸爸……伯尼太小了……”
伯尼是阿姨的儿子，可能五岁也可能是六岁。奥莉娜知道思万特叔叔，他是个瓦工，给人修屋顶，但他还干给人通烟囱的活儿，这周围的人都叫他“吃小孩儿的”。因为通烟囱就是把一个孩子从烟囱的上头钓下去，让孩子拿着工具疏通。
思万特从来不用自己的孩子，都是找的“学徒”。奥莉娜认识的，就已经有三个孩子了。直接摔死的只有一个，另外两个都是摔断了骨头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，断了骨头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——奥莉娜看见他们痛苦惨叫着被抬回来，不过两天就又看着他们悄无声息地被抬走。
赔偿？他们是学徒，没资格得到赔偿。
在这儿长大的孩子，总是很早就能明白死亡的意义。
她的爸爸没说话，只是在地板上躺了下来，很快就打起了呼噜。妈妈靠在爸爸的身边，也躺了下去。
仅剩的哥哥万斯没躺下去，他缩在另外一个角落里，正在哭。刚才奥莉娜一直专注于啃面包，没注意到他。盯着哥哥的背影看了一会儿，奥莉娜也在地板上躺了下来，没去问他们最年长的哥哥去哪儿了，也没去问伯尼的事儿。
天黑没亮，奥莉娜就被双亲和哥哥叫起来了，思万特已经等在了门口，他给了父亲两个小硬币，睡眼朦胧的伯尼就被他拽着走了。他们也是一块儿下楼的，所以到了外头奥莉娜还能看见幼小的伯尼。
他也正转身看着他们，他没有哭，只是……不明白。
因为一直扭着头，伯尼绊倒了。奥莉娜冲上去想扶起他，但思万特已经一把揪住了伯尼裤子上的背带，像是屠夫拎着一头待宰的羔羊，把他拎走了。
奥莉娜收回了迈出去的脚，回到了亲人身边，在爸爸收下钱的那一刻，她已经知道伯尼回不来了。她该感谢爸爸的，他没像是曾经的邻居红鼻子丹顿那样，把妻子儿女赶出去站街。她亲眼见过，最好的朋友珍妮混身是血被带回来，并就此死去的。
在清晨的浓雾里，奥莉娜第一次坐了公共火车，这让她沉甸甸的心情竟然变得有些轻松，她第一次去到了鱼尾区之外的地方，见到了干净高大美丽的建筑，她甚至不自觉地笑了起来，洗衣房的水冷得她骨头发疼，但只要想到回去的时候也能坐火车，她就觉